8.
黄磊在军校教书时有过不少学生，也称得上颇受爱戴，每每走在校园里，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恭敬叫他一声“黄老师”。而这些年轻人里面，黄磊最喜欢的还是张艺兴。
记得上次见面，张艺兴和往常一样师父长师父短的围着他转，两人高高兴兴在黄磊家吃了顿饭，约好过几天一起去博物馆看展。但没想到一夕风云突变，黄磊星夜出逃，从此亲朋好友通通断了音信。
帝国联盟交兵多年，战场上打得如火如荼，战场下的间谍攻防也搞得风生水起。孟非曾经暗示过他，说联盟有颗棋子在帝国军方扎得不错，为求稳妥一直没有什么动作，如果万不得已，可以展开行动。言下之意，这颗棋能送出重要情报，但也会因此暴露而成为废子，可见其处境之险要。对此黄磊很不以为然，他始终不愿用这些阴暗伎俩来对付孙红雷，他相信孙红雷也会如此。后来他便忘掉了这回事，直到在巴比伦乐园见到张艺兴。
他有时觉得命运对他过于残酷。
黄磊陷在年轻男人漆黑的泪眼里，心脏仿佛被狠狠攥住。他张了张嘴，最终却只能说出一句：
“艺兴啊。”

孙红雷又看了一次表，就餐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，黄磊依然没有出现。
孙红雷盯着冷掉的蔬菜汤，开始怀疑昨天的处理是否足够正确。
“哎呦你还等着我呢？抱歉抱歉，通了个视频电话就来晚了。”
孙红雷转过身，黄磊正快步朝他走来，脸上挂着轻薄笑意。孙红雷收起视线，刚刚咽下的营养液在胃袋中翻滚。
而黄磊仿佛一无所知，只忙着坐到孙红雷身边，说些客气的场面话，等待厨师将他的晚餐重新加热。
孙红雷忍了几秒，突然抓住他的手。
“黄磊，”他望着他光滑圆润的指甲，声音沉如坠落深海，“你知道我已经做出最大让步，你如果不能掌控自己的情绪，就不配做我的搭档。”
说完他干脆的放开手，起身走出门去。
黄磊愣愣看着发红的手背，这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。
他怪孙红雷戳穿了张艺兴的身份，他怪他毁了他最爱的学生。可是孙红雷有什么理由不这么做呢？他肯放走张艺兴，就已经算得上叛国之罪。而他又有什么立场故意摆出一副疏远客套的模样，以此向孙红雷表达他的不满？
这简直就像对吵架的恋人耍起脾气。
这认知让他瞬间面红耳赤，恨不得穿越时空掐死十分钟之前的自己。
黄磊立刻跑到舰长寝室门外，他知道孙红雷有晚餐后稍事休息的习惯。做了个深呼吸，他轻轻敲了敲合金舱门。
“孙将军，是我太失态了，我向你道歉。感谢你为我做出的让步，我保证绝不会再感情用事，请你相信我。”
黄磊并没有等待回应，坚定的脚步声渐渐远去。而舱门背后的孙红雷紧紧握着拳，掌心仍然残留着某人的温度。
他将额头抵在冰凉门板上，就像抵着他亲手划清的界线。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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